“我问了那个问题,他拒绝了。”
  “啊??什么问题——等下,我懂了。”
  下意识反问回去的叶月很快又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,两个深呼吸来回后才把手放下,一脸的疑惑懵懂也变成了一脸的悲天悯人。
  “埋了吧。坚持下去的话纱绘子你不会幸福的。”
  “……倒也不用这么肯定吧?”
  “那,你那个朋友具体提问了什么内容?”
  “……就是,很随意问了一句,要不要去我的单间坐一坐,”说到这里,纱绘子有点掩饰不住自己意外的表情,“他居然会找个借口很快就溜走了。”
  没说出来的潜台词大家都懂。
  那可是太宰啊。
  叶月神情肃穆地闭了闭眼,又再度睁开。
  “……那要不先判他一个死缓吧,纱绘子。真的,真的那样不会幸福的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“你真的在考虑吗?干得好纱绘子!”
  “……谢谢,才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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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被两位优雅女性在背后如此议论的太宰,此时正和国木田独步走在收工的路上。
  虽然“苍之使徒”事件得以解决,侦探社的名声因此得以挽救弥补回来许多。但还在矛盾磨合中的两人,在这次事件中又因为太宰的处理方式爆发了关于“正确性”的争执。
  尽管已经离开那里一段时间,但这两人在路上依旧无话——
  直到太宰突然打了个喷嚏。
  “真稀奇,你这是被谁骂了吧——不是说你被谁在背后骂这件事稀奇。这种事的话,大概每时每刻都在发生。”
  被嘲讽的太宰依然维持着握拳挡嘴的动作,弯起眼睛轻轻地笑了笑。
  “啊,也有可能是纱绘子在想我吧。”
  国木田独步:“……”
  有归国的女朋友就是这么了不起的事情吗!
  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憋屈,让人不爽。
  “……我说,你对你自己的恋人也会那样想吗?”
  “嗯?”
  “既然你觉得,让佐佐城真的赔上性命为她死去的恋人苍之王复仇,是她想得到的‘正确性’——不会有一天,你也会乐见那位叫纱绘子的小姐因为危险的你而死吧。”
  国木田完全是不假思索地怀着火气,一股脑地说出那些话。话音刚落,两人之间的气氛立刻变得更加微妙起来。
  对上太宰那双看似没什么情绪的眼睛,自觉失言的国木田独步同时还分心想到了另一件事。
  虽然和这家伙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,他工作尚也有不少会认真起来的时刻……但是这种带着偏执的认真,还是第一次在太宰眼中看到吧。
  还没等国木田完全想明白,那种让他在意的情绪又从太宰眼中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莫名的笑意。
  “我和国木田你可不一样。工作和个人的事情,我可是向来都分得很清的。而且纱绘子跟佐佐城是不一样的哦——或者说,完全就没有可比性。也不想让国木田知道纱绘子有多不一样,但是你怎么会觉得她可能因我而死或者为我而死啊——”
  “什……”
  “她才不会。我呢,更不会让这么可悲的问题降临到现实之中——不过还是先拜拜啦~”
  “……喂!你这家伙又不回社内做收尾工作吗!”
  “嗨嗨,你也适当让自己放松一下吧国木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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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如果国木田也能有上帝视角,他就会知道方才甩着风衣外套潇洒离去的太宰,一转身急急踏上的却是一条去找人以证心安的路。
  现在,想要见到她。
  毕竟这世上有太多明知道却还是会过分在意的人和事。
  再有自信不会让纱绘子因为他的工作可能带来的风险被侵扰,解决苍之使徒事件的这段时间却还是下意识避开了一些。
  织田作还问过他怎么连她的最后一场音乐会也会放鸽子。
  怎么说,也不完全是时间赶不及的缘故,还有就是某种……居然被国木田说中不少的心理。
  “那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心理战吗?真是……”
  要知道,那天晚上纱绘子可是带着湿润明亮又有些躲闪的眼神,强行装作十分随意的样子问他要不要去她的房间坐坐——
  当时的他居然心生退缩,甚至会像个真正的好人那样想……无法成为她的可靠之人之前,是不是还不应该拥有她。
  但是她在被他人告白时,却会直直地看向他,比出“我本来就有喜欢的人”这样令人心动之语的口型……
  脑内无数遍回放当时的场景后,只能得出一个结论——
  根本没办法真的放过她,是这样吧。
  而且,是她一再纵容的。
  “……太宰?太宰先生?”
  被叫住的太宰的风衣下摆还没那么快静止,他的脚步倒是一下就刹住了车。
  被明显带着外国口音和傲慢意味的人叫住——
  “……真是,令人讨厌的腔调啊。”
  但在转身看向来人时,他又重新挂上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。
  “请问你是……?”
  “噢,少来这套。没有哪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叫了‘小白脸’还能不记仇的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