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怀春时,甘楚也幻想过一些浪漫情节。
邂逅英俊多金,但愿意俯身亲吻的清贵公子,谈一场身份悬殊但柔情蜜意的恋爱。
即使他们家境相差甚远,但会努力冲破枷锁,自此相爱相守,了无遗憾地度过一生。
再不济的,来段轰轰烈烈,你追我逃,然后相忘于漫长岁月的狗血戏码,也不算愧对她这幅夺目的容貌。
但大家总会选择性遗忘,灰姑娘是公爵的女儿,本就在王子的择偶范围内。
琐碎家务落下的尘埃,和恶毒的对待,也掩盖不了辛德瑞拉本就拥有的家世、教育和相应的礼仪修养。
至于真正的平凡人家,连做个宫廷侍女都不够格。
其实收到顶尖学府的录取通书后,甘楚也规划过另一条非捷径的道路。
或许,她可以力争上游,全情投入学习,课余也广撒网寻找实习机会。
毕业后,她可以尝试留在首都,凭借优秀的学业背景和姣好外形,申请进入某家名企就职,一步步稳扎稳打、光明正大地爬上去。
大概三五年晋升个小职位,十年再上一层楼。
而换取稳定的社会地位之余,她也可以开始考虑与从校园时期就相识相恋的、志同道合的伴侣结婚成家。
若是未能遇见有缘人,那便只谈风花雪月,游戏人间,又或潇洒享受独处的自由时光。
这是稳妥的,也有更高成功概率的人生道路。
有事业,有爱人,有自我。
然而,在甘楚搭上纪成霖递出的手时,她就选择抛弃了自力更生的道路。
谁能保证,她就没有鱼跃龙门、飞上枝头的可能性呢?
野心可以有无数种方向,但肖想用美貌为筹码,以欲望作赌注,从而撬取千倍万倍回报,往往是最愚蠢的。
甘楚曾以为自己是例外。
很不幸,甘楚在温存一夜后,爱慕而依恋地询问纪成霖的安排时,他冷淡地打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“成霖哥哥,我下周开始要参加新生活动了…我们还能见面吗?”
“我会安排接送的。”
漫不经心的许诺,让甘楚的心停跳了一下。
“那你呢?”
“我夫人要去国外参展,我陪她出去一趟。”
甘楚其实应该感谢纪成霖在最初就毫不犹豫,也不带掩饰地撕开了甜蜜幻象,碾碎脆弱的希冀。
夫人?
纪成霖怎能在他们亲密过后,如此轻描淡写地讲述他的婚姻生活。
没有那种与妻子感情不好才要分心的借口,纪成霖显然对自己的家庭是满意的,愿意付出的。
即使只是为了保持对外的家庭和睦形象,他也的确做到位了。
那她是什么?
甘楚那时还不会控制情绪,泪珠儿颗颗滑落,眸里全是委屈的不敢置信。
她以为自己昨夜是邂逅位高权重,但足够温文体贴的恋人,结果是做了插足他人家庭的小情儿?
梨花带雨的年轻美人,轻易就能挑动情欲。
纪成霖也不顾她被折腾一夜的疲累,翻身就把她压回被褥间,再度开启荒唐浪荡的性事。
下身被插弄得肿痛难耐,但再不适,也不及幻想被撕碎的不甘。
甘楚看着上方这张成熟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,咬咬牙环住纪成霖的脖颈,主动迎合着。
说不定,说不定……她也能争一争呢?
她虽然没有顶好的出身,但胜在年轻、漂亮、聪明,性子也柔顺可人。
假以时日,也未必不能真正站到纪成霖身边不是吗?
但往后的日子,只会一日比一日让甘楚认清事实。
宠爱,是纪成霖指缝中偶尔施舍下的礼物。
尊重却不是。
甘楚从来未获得同场竞技的资格,谈何插足?
不需要纪成霖严防死守,甘楚也够不到纪成霖的夫人——扶家幼女,扶从阮的边儿。
纪扶两家的联姻,为滔天权势添了一把火,也让最顶层的联系更加紧密。
更何况,看似被保护得天真烂漫的扶从阮,也是有自己事业追求的。
师从国际大家,扶从阮的现代雕塑作品具有极强的空间感和时间感,在艺术品市场的成交价也屡破新高。
有这样出色又貌美的夫人,纪成霖当然是再体贴不过的丈夫。
他会在挤出的闲暇时段陪着扶从阮周游列国,采风参展,更不避讳在任何人面前表达自己对妻子的赞赏尊重与热烈爱慕。
纪成霖不会缺席婚姻中的责任,却也不妨碍他在多个深夜推开藏养了娇雀的公寓大门,把甘楚的衣裳撕碎,覆身而上。
或粗暴泄欲,或花样百出。
终归,应该都不是纪成霖会用在他那位大家闺秀夫人身上的手段。
妻子,是他世界里的贵重资产。
而作为消耗品,甘楚自有不见得光的用处。
不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