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贾滟的意思,明雪堂的庭院中了两棵银杏树。
  贾滟提醒他,“我们的庭院前已经种了两棵银杏。若是再种玉兰花,那得挤成什么样。”
  “那就在北边的花园种几棵白玉兰。”
  贾滟笑了笑,没有再说话。
  月光似水,她看着天上的明月,感觉时间仿佛都停住了似的。
  没有那么多纷扰,很安静,静得世界仿佛只有她和林如海两人。
  窝在他怀里的人不说话,林如海也很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刻。
  霜色月华下,林如海的目光落在自己缠绕着几缕青丝的手指上,手轻轻抬起,捻起一小束划过她白皙的脸。
  贾滟眉头微蹙了下,抓住他的手,“别弄,痒。”
  林如海轻声笑起来,俯首亲了亲她的脸。
  贾滟侧过头,鼻尖蹭了蹭他的唇,干脆翻身,整个人坐在他身上。
  林如海扶着她的腰身,黑眸含着笑意看她。
  他的领口已经松开,贾滟忍不住伸手,白皙的食指划过他的胸膛。
  林如海的呼吸变得急促,贾滟望着他,有些得意地笑。
  扶着她腰身的那双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,温度从腰间蔓延,传到全身,贾滟觉得有点热,可是还不够,她想要更多。
  她俯身,像是蔓藤似的缠着林如海。
  “……如海。”
  林如海看着身上女子的妩媚神态,眸色变得深沉。
  他握住她的手,放至嘴边亲吻她的指尖。
  白皙的指尖蜷缩了下,他的眼里写着欲|望,哑声问道:“想我了?”
  贾滟咬着唇笑,“很想,给我吗?”
  林如海再也忍不住,翻身将人压在身下,低头深深地吻她。
  室内暗香浮动,贵妃榻不时发出轻响,窗外的明月悄悄躲进云层。
  贾滟从灭顶的快感中回过神来,林如海坐在榻边看她,俯首吻了吻她的脸,去倒了一杯茶过来。
  原来滑落在腰间的外袍已经拉了起来,搭在她的肩膀上,她就着林如海的手喝了半杯茶之后,就别开脸将他的手推开。
  林如海把她杯子里的茶喝完,将人从榻上抱了起来,两人回到了楠木床上。
  贾滟将半张脸埋在枕头上,感觉手指都是绵软无力的。
  林如海将她抱在怀里,低声笑问:“还好吗?”
  贾滟闭着眼睛,声音娇慵,“挺好,还能再陪老爷战八百回合。”
  林如海被她逗得直笑。
  贾滟想起他用过晚膳之后,就一头扎进东次间没出来,应该是有什么事情。
  她翻了个身,离开林如海的怀抱,清亮的眸子瞅着他。
  “老爷晚上是有什么心事吗?”
  “没有心事。”
  撒谎。
  贾滟静静地凝视着他,徐声说道:“你今日从吏部回来后,在外书房跟二哥哥说了一会儿话。回来用过饭后,便一直待在东面的屋子里。”
  “没有心事。”
  林如海伸手帮她黏在额头的情丝撩开,温声说道:“是圣人体桖宫中妃嫔自入宫后,便再不能与家人相见团聚,未免有违天伦。于是奏请太上皇和皇太后,每逢二六之日,便恩准嫔妃的家眷入宫看望她们。”
  贾滟笑道:“圣人如此通情达理,是好事。”
  林如海睨了她一眼,说道:“若只是如此,自然是好事。”
  贾滟:???
  林如海:“东宫的老圣人和皇太后见圣人如此仁厚,自是欢喜。又想到妃嫔家眷入宫,礼节繁缛,便是家人团聚,也不能畅怀。便跟圣人说出了二六之日妃嫔家眷可以入宫看望她们之外,也恩准有重宫别院的人家将女儿接回家中团聚。”
  贾滟一怔。
  原来……是元春省亲要来了吗?
  “二哥哥想将贵妃娘娘接回来吗?”
  林如海点头,“他有这个想法。”
  有这个想法,但是还没付诸行动。
  贾滟默了默,说道:“虽然我能理解二哥哥的心情,但如今这时候提这件事情,是不是不太恰当?”
  圣人要是恩准了元春回府省亲,自是皇恩浩荡。
  可皇恩却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,省亲就得建别院,就像是老圣人四次南下,江南甄家把银子花得像海水似的淌,如今多少年过去了,甄家掌管江南织造这么多年,还没能将当日接驾花的大窟窿给补上呢。
  不仅没补上,而且很快就要被抄家了。
  甄家的银子是花在老圣人身上,又不是花在新皇身上,多年不缴银子到国库,新皇怎么能忍?早就磨刀霍霍要办甄家了。
  贾滟在去年就听窦晴川说甄家频繁到扬州裴府去向老太傅示好,希望老太傅能在新皇面前为他们说情。
  林如海别有深意地看了贾滟一眼,“自然是不太恰当。”
  皇家的排场可不是一般的排场,贾政想接元春回来,还得建别院,别院的规格都要符合皇家的身份。别院是最基础的,皇家的规矩多如牛毛,每项规矩都是要用钱烧的。
  当然,世上也有人为了天伦之乐一掷千金。
  可贾政要接贾元春回来省亲,却不仅仅是烧银子的问题。
  这还涉及到站队的问题。
  圣人的本意只是想让妃嫔的家眷入宫相聚,让妃嫔出宫省亲这种事情,前所未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