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在须臾间凝滞住了,我错愕地抬起脸:“你没死?”
  “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噢凯蒂丝,不可以对我撒谎。”
  ……他居然诈死骗我……害我还真心实意地以为他真的死了为他哭得梨花带雨……
  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高兴才对还是该掐死他才对,眼泪还在哗啦哗啦地往下流。
  我想低头看一眼他的胸口,人却被伊尔迷长臂一圈抱在了怀里,整个人趴在他的前胸。
  他粘腻湿润的衣服贴到我身上,血腥味依旧刺鼻。
  我恼怒地挣扎:“去死吧你!”
  “你舍不得。”
  我一时之间喘不上气,闷在胸口。
  这种冲突的心理无时无刻不在撕扯我的精神,拉扯我的躯体,在我的脑袋里角逐。
  最后我叹息一声,放弃了抵抗。
  ……的确是舍不得。
  他胸腔里的心脏'砰砰砰'一下一下发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,我郁闷地鼓起脸颊:“……怎么回事啊?”
  刚刚明明有看到他的心脏直接被剖出来了……现在居然? ? ?而且血也流了这么多,怎么弄的?
  伊尔迷轻快地说:“是魔术噢~”
  “……”这个可疑的波浪线是怎么回事……
  福林坐在桌边,和我跟伊尔迷每人占据桌子的一边,形式搞得像是三方会晤一样郑重。
  我恐怕大婶有好多问题想问。
  之前福林误会我丧偶,现在伊尔迷就在面前,完了我脑袋里被他扎了钉子现在还准备跟他复婚……
  怎么想怎么都有问题。
  怎么坦白呢?
  我苦逼地想。
  福林沉默着一言不发,我想了好几个开头,纠结着用哪个,伊尔迷已经单刀直入了:“我复活了,然后和凯蒂丝和好了。”
  我福林:“……”
  ……这也太特么言简意赅了吧!而且为什么把复活说的这么简单啊喂——!有念能力的人真的可以死了又活过来吗!这么随便的吗!
  气氛冷至冰点,福林的肉包子脸脸色越来越沉,我的嘴角也在抽搐,只有伊尔迷看起来有点飘飘然,还冲我眨了眨眼:“可以了吗凯蒂丝?”
  ……可以什么?
  我想翻白眼,竭力忍住了。福林望了望伊尔迷,又望了望我,眼神盯在我身上许久才打破沉寂:“凯蒂丝你真的想好了吗?”
  ……其实也没有想的特别好……
  离婚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伊尔迷不爱我,所以才想离开他离得远远的过新生活。可是他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,总是来破坏我的人生搅乱我所有准备好的期待。
  我以为是他的念钉的作用。
  拔掉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。
  我依然爱他,会因为他所谓的'为我好'的真相而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软,会因为他的死亡痛哭流涕,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说出这种话。
  ……我大概是个抖m吧,明明从那个像牢笼一样的地方跑出来了……现在还是决定要跟伊尔迷一起回去。
  我挠挠脸颊,看向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,点了点头。
  现在说欣喜吧也谈不上,说沉重吧也不觉得,就是麻木了。
  可能对我,对伊尔迷而言……总会走到这个结局。
  坐火车回了巴托奇亚,我想回公寓打包东西,伊尔迷说要什么重新买就是了,没必要再回去拿,我想了想也是,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基裘肯定会再给我买一大堆,于是跟福林在车站道别了。
  大婶问我以后还能不能见着了,我jio着有点困难,因为我推不开揍敌客家的大门……
  伊尔迷在旁边说可以跟他预约,我条件反射地觉得他要坑大婶的钱,结果他说不要钱,只要跟他说了他会来给大婶推门。
  我大吃一惊,这个男人,他转性了!
  原本伊尔迷要打车上山的,被我拒绝,我说想慢慢走回去。
  “要走很久噢。”他提醒我道。
  “进去了就出不来了,还不能让我多看看外面的风景吗?”我撇撇嘴:“都没有去区役所申请复婚,我现在还是可以……”
  “你有这个想法?”
  我话都没说完呢,旁边的伊尔迷就开始周身冒冷气了,还抬起手去揪他衣服上的钉子……他该不会又想给我扎钉子了吧?
  我惊慌地后退一步:“复婚的前提是不能再给我扎钉子!”
  他顿了一下,收起了游走在四周让空间变得让人不适的气:“但是你也不可以再有这种想法了凯蒂丝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没把我变成流口水的智障还是因为爱我吧……
  唉。
  虽然他的爱意有些扭曲,性格也很偏执,但是最起码他是真的爱着我的。
  爬山超级消耗体力,腿脚酸胀精神也有点飘离,我停下脚步在原地喘气,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。
  伊尔迷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。
  我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,看着天边的晚霞平复着跳动过快的心率:“歇会儿再走吧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橙红的胭脂将无边无际的天空熏染出了一片暖色调,半个太阳坠落入西边的海平线,连洁白的云朵也被涂抹上了一层红晕。
  我的目光凝固在浓烈的彩霞上,思维逐渐停止,连伊尔迷叫我都没听到。
  “凯蒂丝,你在想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