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穗安判断不出女孩身份,于是问道。
  “你是?”
  女孩像受到刺激一样,立刻变脸语气不好。
  “回答我,你是不是和清琂哥睡了?”
  方穗安并不想回她,“时清琂不在,要没什么事你晚点来。”
  女孩更加生气,眼睛恨恨盯着她。
  “我和清琂哥从小认识,你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带回的女人,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。”
  呵呵,还是青梅竹马,时清琂你最好没脚踏两只船。
  方穗安撩她一眼,淡淡道。
  “借你吉言。”
  女孩好看的眉毛皱起。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  她转身进了屋懒懒往沙发一躺。女孩却被她的态度挑起妒火。
  “太嚣张了,我要去告诉清琂哥。”
  “去吧。”方穗安慢悠悠扔出一记重磅信息。
  “我可没纠缠他,是你的清琂哥死皮赖脸非要求着我留下来。”
  女孩瞪大双眼,指着她反驳。
  “你胡说。清琂哥怎么会纠缠你这样的女人”
  方穗安觉得好笑,她什么样的女人。要是这人真有本事让时清琂放手,自己就不和她计较了。
  “事实如此。”
  方穗安决定再添一把火。
  “时清琂真的很无趣,既提供不了情绪价值,床上嘛又呆板的很。”
  “你要喜欢赶紧追,送你了。”她吹吹手指甲,语气随意得像在丢一块抹布。
  女孩气得说不出来话。
  转头,看见玄关的人,立马起身控诉。
  “清琂哥,你听到了吧。”
  “她对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。”
  “她在玩弄你。”
  每一个字都像把尖刺直直插入时清琂心脏。但更鲜血淋漓的还是方宝宝无所谓毫不在意的态度。
  方穗安一咯噔从沙发上弹起来。该死,让时清琂听到了。
  房间里肆意蔓延着一股无形风暴,方穗安扭头看看地看看茶几,偏不看他。
  “许芷怡,回去。”
  清冷的语调压着一丝危险,许芷怡动了动嘴皮子没勇气再说,踩着高跟鞋灰溜溜离开。
  随着哒哒声消失,方穗安也想拔腿跑。
  但时清琂没给她机会,逼退她坐回沙发。他一只膝盖强势抵开她双腿跪在中间,手撑在她耳边,将她圈的密不透风,压得人呼吸快要暂停。
  “方宝宝,你没有心吗?”
  她怎么可以把他当成垃圾一样丢掉。
  俊美的脸上苍白了半分,他忽地笑了一下,那笑意令方穗安瘆得慌。
  要不要解释安抚下?他现在有点吓人!
  犹豫间,方穗安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拉扯她。
  噔噔噔~
  耳边极大的铃声吵醒了她。
  方穗安呼出一口气,想到临醒前时清琂那寒意凛凛的眼神。她抬手覆住脸感到头疼。
  希望下次时清琂别发疯了。
  她偏头对上另一双幽怨的眼睛。
  反应几秒,方穗安才记起怎么回事。
  “你这什么表情,我欠你钱吗?”她没好气在夏末额上一敲。
  “昨天可是我收留的你。”
  夏末嘴巴一撇,“你先”
  话没说完,方穗安及时打断,又要逮着一件事不放,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。
  “你好好待房间,我要去上班。”
  夏末非要跟她一块去公司,方穗安不答应,结果人就一哭二闹撒泼打滚。
  真是她祖宗啊!
  方穗安无奈把她安置到了台里的茶水间。
  今天计划好要去城郊给低保户送物资,做期公益宣传素材。方穗安原本没时间搭理夏末,但已经把人带来了,她索性安排夏末当免费苦力帮忙送下生活物品。
  一会功夫,跟在身后转悠的人便不见影子。
  方穗安有条不紊采访完,才往刚刚夏末消失的方向找去。最角落的一间矮房,房门敞开,再走近些,里面正是不见人影的夏末。
  和一老人在聊着天,看见方穗安来了,嘴里嚼的东西停下,手里未吃完的糕点忙往身后藏了藏。
  哦正是他们准备的礼品。
  方穗安没说什么,老奶奶笑呵呵道。
  阿末陪着我唠嗑打发时间呢。我血糖高这些糕点吃不了,正好她吃了免得浪费。”
  方穗安微微点头笑着,“奶奶,您一个人住吗?”
  咽下东西,夏末举手抢答。
  “奶奶老伴出去收废品了,晚上才回来。”
  挑眉看向方穗安,脸上就只差写着快夸我了。
  另外两人忍不住一笑。
  这个插曲也给方穗安提了醒,看望的人户可能也存在老奶奶家的情况,她得安排人再多送份米面油。
  “奶奶,我明天给你送无糖的糕点。”夏末说完想起来什么,又看向方穗安。
  见人点头应了,脸上又才挂笑。
  两人无声的交流纳入眼底,老奶奶额角褶皱加深。
  “你们有这个心就行了,不用再专门跑一趟。”
  “以前穷的吃不上饭,现在时代好了,可又得这病,吃不了甜食。这一生也是没有办法。”
  眼里依旧含笑,却氤氲着半生的辛酸苦辣。
  无奈的,释怀的…
  都含在这一生也是没有办法里…
  方穗安心脏似被轻轻揪了下,她想藏在烟火气下的人生也许平凡或多磨但也是生命力最好的绽放。
  收工的最后一辆车驶远。
  “穗安姐,我们不回去?去哪,看谁吗?”
  视线落在夏末身上几秒,方穗安双手撑臂,审视着她。
  “看谁,我怎么不知道?”
  对方立刻缩肩委屈道。
  “我就问下,你好凶啊!”
  方穗安微微一愣,这话很耳熟。
  随即收回心神,她不为所动,无情摆出现实。
  “昨天我好心才收留你一晚,但你也看到了,我的经济情况没有好到能再养个闲人。”
  “所以你什么时候走?”
  夏末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。
  “你冷漠无情,明明我是因为你才…”
  “停,你想说我砸了你就得一直负责?”
  方穗安是真的有点烦,她不明白,一根树枝能把人砸成重伤吗?
  这缠人劲跟时清琂有的一拼。
  冷笑两声,她继续犀利说道。
  “那你算盘打错了,我没钱也不吃你那一套。况且你有手有脚,还养不活自己,随便干点什么都行。”
  方穗安说着从包里掏出叁百块钱。
  “省着点花,后面我不会再给。”
  夏末是真要哭了,她没想到这女人上一刻还有说有笑,下一刻就真的狠心赶人。
  眼里蓄了一包泪,要落不落。方穗安叹气但也必须转身离开。
  尽管不近人情,她却不可能养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,更没义务。
  月色落下,方穗安停在稍有些年代的大院前。
  铁门上漆金的几个大字显得有些暗淡。
  值班保安探头看了眼,瞧见熟悉的面孔,随意地问了句,便打开一侧小闸门放行。
  踩着月光没走多远。
  身后传来保安和人争执的声音。
  “你放我进去,我和穗安姐真的认识”。
  得,这牛皮糖是非要粘着她了,而且不进来誓不罢休。
  方穗安转身没动,只让保安放人。
  “你怎么跟来的”。
  夏末支支吾吾半天说。
  “我打车跟你后面了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方穗安中间还多转了两站绕开。这家伙直接把自己给的钱霍霍了。
  真想扔她出去。
  没顶住她扫过的冷眼,夏末弱弱补充。
  “还剩一半多…多一块”。
  “我说了,后面不会再给你钱。你自己看着办”。
  不再多说,方穗安穿过大厅拐进右边长廊,停在最靠里的房门前。
  “穗安姐,这里边是谁啊?”夏末凑过来,小声问。
  “你猜看看,猜对有奖。”方穗安弯起眼睛假笑。
  夏末眼睛一亮,“这好猜,肯定是穗安姐家人。”
  “哦,模棱两可,奖励没了”。
  果不其然,方穗安看见人一脸懊悔。她现在可以确定,夏末是知道的,非要缠着自己也有目的。
  “姐姐,你来看云生哥吗?他睡着了。”
  这时房间里出来一皮肤微麦的少女。
  “嗯,你还适应吗?”方穗安点头,问起少女近况。
  对方满脸开心,“我挺好的,姐姐。”
  说着抱了抱方穗安。
  “谢谢你,带我出梁山,还让我在这照顾云生哥。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姐姐。”
  何水杏正是梁山一行向方穗安救助的女孩。
  方穗安却摇头,她是在人溺水时抛出了一根浮木,但想要上岸,还得靠自己。
  夏末在旁边听,差不多明白了,立马一脸委屈还带了点埋怨。
  “你偏心,为什么帮她,却不肯收留我!”
  方穗安扯了扯她脸皮,不客气道。
  “我看看你脸有多厚?”
  “人家靠自己双手挣钱,你一讹人的还好意思说?”
  何水杏连连点头,“是姐姐帮我在疗养院找的护工活。”
  “…那你给我找份活,我也能干”。夏末不死心道。
  惯会得寸进尺,真是欠了她的。方穗安看着她看着就笑了。
  “行。”
  夏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