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今天自己不是主角，二皇子和惠敏郡主想要快刀乱麻出来这件事，自己乐见其成。至于那些排兵布阵能用的都用上，李景瑞就算勉强不死，也觉无翻身的机会了。毕竟还有弑母的人证和物证在手里呢！
李景瑞擦了嘴角的血迹，走到惠敏郡主跟前：“郡主，她虽进了李家门，可我们并没有夫妻之实，当年我娘非要我娶妻之后再进京，只是权宜之计。”
惠敏郡主就那么容色淡然的看着李景瑞：“想要把桃红纳入房中，也是权宜之计？”
“不是，不是，是她勾引我，我不从。”李景瑞这会儿还要什么脸皮，一屈膝跪在惠敏郡主身前，伸出手拉住她的裙角：“我对敏儿的心，天地可鉴。”
“春喜跟你呢？”惠敏郡主笑着垂首问：“也是春喜勾引你对吧？”
李景瑞如坠冰库，他现在唯一的活路就在惠敏郡主的手里了，他摇头：“是我当日拦了她本就该挨得一顿板子，她就记住了我的好，说什么也不求，只想为我生一儿半女，我、我怕咱们迟迟没有子嗣会让别人背地里说郡主，便想要借腹生子，敏儿，我对天发誓，你是我的妻子，也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啊。”
“李景瑞，若你最初能坦诚，就算是我知道你有了家室，也会让你给她一笔钱，和离了事，和离再娶，谁又能说出来什么？大不了说我自降身价，我都不介意，别人又能如何？可你偏偏想要享齐人之福，你是真把我当成人头猪脑的人了。”惠敏郡主问：“谁帮你了呢？单凭你一个举子，衙门如何确认死讯呢？”
第282章 都是棋子
李景瑞知道完了。
惠敏郡主显然也不会念及两个人的夫妻情份，给自己一条活路了。
抬头的时候没了卑微的样子，看着惠敏郡主居高临下的眼神儿，笑了：“我说了，晋王府会跟我一样。”
“你吓我？”惠敏郡主笑出声来了。
旁边的方青莳看了眼二皇子，见他劳神在在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城府足够深了，话都说到这个程度，方青莳也明白晋王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，看似是为自己出头，其实二皇子谋算的可不是眼前这点儿破事，甚至所谓的兄妹情深也不过是的引子，是二皇子想要放过晋王府一马的棋罢了。
既都到了这一步，李景瑞不死是不可能的，就算惠敏郡主这个时候想要收手也晚了。
方青莳觉得京城像是个怪物，庞然大物！珠光宝气吸引了太多求富贵的人，而成为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口中食。
似是感觉到了方青莳打量自己的目光，二皇子看过来，微微偏头几乎是在方青莳的耳边，说：“如果你尽尽力，全身而退不难试，还会给你一场机缘，你需要的。”
“殿下这话我不太懂。”方青莳此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。
二皇子笑了：“我不相信你那么心善，把李家那个小子带在身边是想要做个好嫂嫂。”
方青莳没说话，这是在威胁自己，也是在提点自己。
“我自是要尽全力，殿下是在帮民女。”方青莳说。
二皇子的笑声在自己耳边，很低很低的笑声，方青莳只觉得毛骨悚然。
自己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，还是那种最没用，随时都可以舍弃的棋子。
缓缓站起身：“你攀附晋王府为了荣华，觊觎我方家的香谱为了富贵，为了得到这一切，你残害你母腹中子，又指使李景和杀了你的生母，躲在背后算计着把自己彻底摘干净，李景和也好，李香芝和李香翠也好，都是各有各的用处，你才会留下来，到现在你们谁想过李景泰？当年只有九岁的孩子，亲眼目睹李景和下毒害死亲生母亲，又被你们一个个都当成累赘扔在鹿武县，这个时候你还想当个疯狗，到处撕咬？”
李景瑞回头看着方青莳，嘶吼：“你害我作甚？知不知道我原本想要跟你说明白，让出妻位，成为我李景瑞的妾也好过给别人做妻！你不识抬举也就罢了！我对不起你，可你呢？你要杀我！你要杀我！”
“你在我心里早就死了。”方青莳淡漠的说：“你以为李景和为什么被抓起来？”
李景瑞脸色苍白如纸。
“如果你不诈死，得了功名回去跟她好好过日子，我觉得就凭她的本事，送你青云直上并不难，只可惜你错把珍珠当鱼目，李景瑞，你命中注定是个贱格。”二皇子说着，端起茶盏送到嘴边：“以为在我面前说晋王给你安排了一切，包括这婚事也是他促成的，会让我们反目吗？就算你说晋王想要谋反，对我来说也不过是狗急了跳墙。所以你想要一步步去死，还是自绝当场？选吧。”
李景瑞跪着爬到了二皇子的面前：“二皇子，我不想死，我很会做官的，我是你的人啊，你不是，不是……”
缓缓的低下头，李景瑞看着心上的匕首柄，抬头：“杀我灭口？为什么啊？”
“你不死，是青莳的污点，本殿想要娶她为妃，你活着就碍事了。”二皇子笑着说：“李景瑞，你知道为什么说你贱格吗？”
李景瑞木然的摇头，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。
“因为，我从不留后患，不过也幸好你太贪心。否则青莳就不会来到我面前了，死吧，麒麟山下给你一捧黄土，本殿答应你了。”二皇子说着，缓缓地拔出来匕首，一脚踹飞了李景瑞，匕首上只有一滴血，余下干干净净。
李香芝和李香翠早就吓傻了，看到飞出去的李景瑞，李香翠突然惨叫一声，起身就往外跑，一个黑衣人出现，直接一刀毙命，李香翠倒在地上的时候，看了一眼大哥的尸体，她后悔，后悔离开曹府，回头看着方青莳，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，是她告诉自己来京城的，是她！
不甘的瞪着眼睛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李香芝坐在地上，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，突然都死了？
再看屋子里这些人，她盯着方青莳：“都是你的算计。”
“不算，要是按照我的算计来，你们至少还能逍遥快活一年吧。”方青莳说。
李香芝点了点头：“我们都得死是不是？”
方青莳想了想：“李景泰应该不会，不过看他是不是想要活，李景和弑母必死无疑，身上还有别的人命。”
“你为何害我们一家？”李香芝问。
方青莳轻轻的叹了口气：“跟你说也无妨，李香芝，我活了两辈子，上辈子我被蒙在鼓里，为你们挣了万贯家财，李景瑞在京城如鱼得水，做到了二品大官，跟郡主儿女成群。”
“你骗我！”李香芝根本不相信。
方青莳眯起眼睛：“我大哥死在了河里，我小妹被你们圈禁在青楼里，以为我小妹知道方家香谱，她找了个机会自缢而死，而我被你们送去了寄死窑。”
“你骗我！”李香芝疯了一样摇头。
方青莳点头：“我可能是你在骗你，但李景瑞一旦得势，我方家必定活不成。若不是趁他羽翼未丰的时候把他彻底连根拔起，我怎么能让我的兄妹高枕无忧？”
“我没有动手杀周氏，我没有让你偷香谱，我没有让李香翠背主，我害你们什么了呢？”方青莳轻轻的摇头：“人啊，早死早投胎吧。”
李香芝还想说话，黑衣人显然等不及了，进门直接杀了李香芝，回头：“主子，王爷过来了。”
二皇子看方青莳：“后门回家去，我言出必行。”
方青莳摇头：“殿下手段高超，方青莳所求已得，咱们后会无期。”
说罢，起身离开。
走出这个门，回头看了一眼，坐上马车：“走吧。”
第283章 终章
方青莳回到了自己的宅子。
冯忠一家人都在等她。
看到桃红哭红了的眼睛，方青莳点了点头：“从此以后你们各归各处，若是有机会还会再见的，走吧。”
“方姑娘，我给你磕个头吧。”桃红跪下来，认真的给方青莳磕头。
冯忠一家都跪下给方青莳磕头。
方青莳伸手扶着桃红起身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臂：“你是个好的，往后余生顺遂吧。”
桃红眼泪滚落：“方姑娘，你以后还来京城吗？”
“我啊，不来了，但是方家的买卖会在这边。”方青莳说。
桃红想说什么，到底没说出口。
方青莳看了眼冯忠：“我们之间有机会可以做买卖，相信冯管家自有妙计，走吧。”
冯忠一家人离开，在门口还是跪下来给方青莳磕头谢恩了，不过方青莳没看到，她回到屋子里。
正在打点行囊的周玲和王莺赶紧扶着方青莳坐下来，两个小姑娘看出来方青莳的疲惫了，默不作声的端茶送水。
方青莳单手撑额，闭目养神。
过去种种在脑海里闪过，她以为自己回来就是寻仇的。
可如今看来倒不是了，更像是一个引子，往后的事情自己都完全看不透了。
这样的皇城，这些贵人们，远离才是自保的最好手段。
起身伏案写信，曹夫人那边自己是不想去了。但京城里能管理自己这些买卖的人除了她没有旁人。就算自己回去培养出来能接手的人，也需要时间，所以要跟曹夫人说明白。
写完了书信，天都黑了。
她叫来高升：“送信给曹夫人，回来的时候告诉段成德他们，连夜启程离开京城，回家去。”
高升得了吩咐出门去办事。
方青莳看着王莺点了灯笼，深深的吸了口气。她虽然对李香芝说，李景泰可能不会死，其实心里非常清楚李景泰活不了。因为二皇子的话说的很清楚，他从来不留后患。
至于晋王和二皇子还有惠敏郡主会说什么，会做什么，她都不敢多想了，也跟自己没关系。
全身而退，就足够了。
“小姐，吃点东西吧。”周玲小心翼翼的来到方青莳身边，问。
方青莳看过来：“不着急，你们两个去厨房准备一下，一会儿我要下厨待客。”
周玲抿了抿嘴角，低声：“小姐，奴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，想跟小姐说，咱们就算不在这里，也可以回家，家里多好啊。”
“嗯，去忙吧。”方青莳笑了。
屋子里只剩下她自己了。
她在等二皇子。
“你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。”二皇子从门外走进来，容貌贵气天成，玄色长袍衬他过于苍白的脸色，怎么看都一副病弱的样子。
方青莳起身，恭恭敬敬的要跪拜大礼。
二皇子眉头一挑，伸手扶住了她：“我那么吓人吗？”
“殿下不吓人，这是规矩。”方青莳说着，倒退半步：“不过民女识时务，既然殿下不受我这礼，那就请殿下入座吧。”
二皇子坐下来：“我觉得你在等我。”
“是，民女已经安排下去了，我的人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，我在这里等殿下来，民女是否能离开京城，得殿下首肯。”方青莳给二皇子倒茶。
二皇子看着她：“方青莳，我若让你做正妃，余生跟你一人白头偕老，你可愿意？”
“民女不愿意。”方青莳送茶到二皇子手边，退后两步站在对面：“民女没有说谎，徒有一张少年模样的人皮，早已经是快六十几岁的老人了，生老病死都经过的人，再难对这世上的儿女情长有心思了，殿下抬爱，奈何方青莳无福消受。”
二皇子微微蹙眉，手指在茶盏上轻轻的划过：“方青莳啊，你真是让人很难不怜惜。”
“民女为了报仇，做了许多事情，殿下无需怜惜民女，此番到京城能如此快就了结夙愿，是殿下给民女的福分。”方青莳抬头：“民女无以为报，就为殿下做顿饭吧。”
二皇子点了点头。
方青莳去了厨房，使出来浑身解数做席面，全部做好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，中间让周玲回来看一眼，果然二皇子睡着了。
睡着就不着急，方青莳看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，轻轻的叹了口气。
她的仇人死的太快。